身為穆斯林,不能養狗!記得彷彿才剛入教不久時便已聽聞此事!
然而對於生長在一個有養狗傳統的家庭的我而言,當時渾然不當作回事。除了家裡以前曾養過的一隻流浪狗阿肥,最後老到有點白內障,自己離家未歸外;我大姊夫婦養了三隻狗(兩隻白秋田,一隻雪納瑞);我的二姊養了五隻狗,全部是從外頭檢回來的。一直都喜歡狗,覺得那是既忠心又可愛的一種動物,甚至是生活中的好朋友。
但我一直都沒有自己的狗。
直到後來,只能說是因緣際會,Lucca─一隻才一個月大的喜樂蒂牧羊犬,就此闖入我的生活。記後牠剛來時,我心裡雖覺牠可愛,卻又故意地生出排拒感:穆斯林不能養狗,我不能讓自己喜歡牠,養牠,我不能為自己找麻煩!然而,那時才一丁點兒大的牠,卻彷彿知道在那個家裡必須巴結我才能生存下去似的,不時不停地來找我,跟我撒嬌,向我耍賴,臉上帶著最無辜的神情。
對於一隻狗娃娃,我怎能對牠兇得起來?畢竟牠來到這個家也不是牠的選擇。儘管在訓練牠大小便時,曾經很氣很兇得罵牠和打牠,但牠卻從未抗拒地接受,然後繼續黏著我。就這樣,我被這樣的小生命給征服了!
之後,當我在那個家裡遇到了越來越多的問題和困擾時,Lucca反倒成為我當時現實生活中的主要依靠。也因為牠,離不開那個家!
直到後來,Lucca終於正式成為我的狗,我可以帶牠離開那裡,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生活。在那段收拾零亂心情、調整生活步調的沮喪日子,每天回家最開心的事莫過於看到牠來迎接我。每天努力地帶牠出去散步三次,每次四十分鐘的路程,除了是牠最高興的時光外,更是我藉由不斷行走來抒發鬱悶的自我療癒方式。
若說對一隻狗心懷感謝,也許很荒謬。但牠對我的助益之大,實是不為外人所道矣。當時我在心裡說:我會低調地養,不讓其他穆斯林知道!我會把牠養到終老!
還記得去年找了個去越南的工作。我在決定去越南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一定要把牠帶去,排除萬難。當時的我努力和公司溝通,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幫牠辦理所有檢疫程序。心中想像著,在越南下班後的時間,我就帶著牠到處走走,該是多麼平靜和愉快!
後來雖然在上機前幾天公司臨時改變心意,無法讓我帶狗去越南,我也因此放棄了這個工作機會。但心裡卻從未覺得因牠而放棄工作有何可惜之處。
而接下來的這一年內,Lucca已成為我生活中無法割捨的一部分,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竟然會不能養牠,竟然會把牠送人!
從決定送人到找到新主人到真得送牠走,這段過程真得很難熬。實際上,當牠待得越久,我就越捨不得。一方面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要送就該早點送;另一方面又實是難以放下!一日拖過一日,而生活中的新爭吵也不時出現。
我不知道對一隻狗守諾言是不是很可笑,但每當我想到自己違反了當年帶牠離開前一個家時自己在心中所發下的誓言┴我要把牠養到終老,就忍不住心如刀割。總覺得自己在狀況好時就把牠送人不啻是一種過河拆橋的行為。我想,或許隨著時間,我想到這件事會不再難過到掉淚,但心中的虧欠,卻是永遠存在的。而這份心情,我也只能把它埋藏在心底,祈求阿拉讓新主人好好照顧牠。
身為穆斯林,不能養狗!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我也永遠不會再養了!